公元13世纪,蒙古人成了开挂的存在。不但在中原地区建立了元朝,其征服足迹还远布东欧和西亚。通过蒙古铁骑的三次西征,蒙古人分别在东欧和西亚建立了金帐汗国和伊儿汗国,那么这两个国家究竟有着怎样的历史呢?现代还有他们的后裔吗?


建立之后就分家的两个汗国

虽然在蒙古第一次西征之后,成吉思汗铁木真的长子术赤的土地上就有了金帐汗国的雏形,但金帐汗国真正成立还是在公元1240年蒙古第二次西征之后。而伊儿汗国则是在公元1256年蒙古第三次西征之后建立的。不过虽然这两个国家同出于蒙古,却在建立不久之后就兵戎相见,彼此之间通过战争撇清了关系。

这两个汗国的战争,表面与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之间争夺蒙古大汗的战争有关。因为在汗位争夺战中,伊儿汗国的旭烈兀支持忽必烈,而金帐汗国的别儿哥则支持阿里不哥,所以似乎双方分别是在帮助自己支持的大汗人选。但实际上双方的战争却已经变成了两种文明之间的争夺。因为金帐汗国和伊儿汗国在当时已经分别成了伊斯兰教文明和基督教文明代表。

金帐和伊儿两个汗国之间进行的捷列克河战役

但在这里要说明的是,虽然金帐汗国的主要统治区域靠近今天的东欧,但它所代表的却是伊斯兰文明。因为金帐汗国是离蒙古核心区域最远的,而且建立的时间也比较早,所以到别儿哥时代,金帐汗国的蒙古贵族受当地信仰伊斯兰教的突厥人影响已经非常深入,别儿哥已经是公开的伊斯兰教徒。而伊儿汗国虽然身处伊斯兰地区,却是通过武力征服,灭亡了阿拉伯帝国建立的,而它的建立者旭烈兀的母亲(也是忽必烈的母亲)和长妃都是基督教徒,所以虽然旭烈兀本身没有公开信仰基督教,但他的汗国在早期却是强烈敌视伊斯兰教的。

而且更加严重的是,旭烈兀灭亡阿拉伯帝国之后,把阿拉伯帝国最后一任哈里发穆斯台绥木用乱马踩死,这一举动彻底击怒了金帐汗别儿哥,因为当时在名义上,阿拉伯哈里发还是所有穆斯林的精神领袖。所以在蒙古大汗争夺战爆发后不久,这两个汗国也借口帮助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争夺汗位,彼此开战了。但他们之间战争的实际原因其实已经变成了宗教冲突。

鼎盛时期的金帐汗国

而在之后差不多100年里,金帐汗国和伊儿汗国之间多次在阿塞拜疆地区开战。而金帐汗国在后来长期将欧洲基督教国家视为自己的主要敌人,多次与波兰和匈牙利等欧洲国家爆发战争。到公元14世纪初,金帐汗国更是公开将伊斯兰教定为国教,废除了建国时实行的《成吉思汗法典》,金帐汗国的蒙古人完全突厥化,其蒙古色彩完全消失。

鼎盛时期的伊儿汗国

而伊儿汗国在前期则始终把当时存在于埃及的马穆路克王朝作为自己的主要敌人,在阿拉伯帝国和阿尤布王朝都被伊儿汗国灭亡之后,马穆路克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伊斯兰国家。它曾经在长达40年的时间里,多次发兵今天的巴勒斯坦/以色列地区,试图通过这里进入埃及,灭亡马穆路克王朝。而且为了达成这一目标,伊儿汗国还多次遣使到西欧地区联络罗马教廷和英法等基督教势力,希望与其组成联军夹击马穆路克。双方在公元1270年进行的第九次十字军东征期间还真的实现过一定程度的协作。

伊儿汗国的中国特色

另外,伊儿汗国在存在期间始终还向元朝称臣,双方通过海路进行的沟通十分密切,人员往来也非常多,伊儿汗国的历任大汗乃至一些重臣都要得到元朝册封。比如到伊儿汗国末年,其国内的权臣出班还被元泰定帝封为“开府仪同三司,翊国公”。而在伊儿汗国与欧洲国家沟通共同对付埃及人的过程中,他们的国书也都必须要加盖元朝皇帝御赐的汉文国玺。

公元1289年伊儿汗给法国国王的国书,上面加盖有汉文国玺“辅国安民之宝”

同样,伊儿汗国的文化也曾受到中国的强烈影响,当时伊儿汗国的建筑和艺术大量模仿中国风格,以到于许多波斯画家甚至把临摹中国国画作为绘画基本功之一。这种影响在伊儿汗国灭亡之后都还存在,到公元16世纪,波斯著名画家苏丹·穆罕默德还以自己临摹过北宋画家李公麟的全部画作而深感自豪。到现代的波斯细密画里,中国画风也仍然非常明显。

一幅波斯细密画,如果不说是否有人以为是中国的工笔国画?

西方两汗国的灭亡

不过伊儿汗国虽然早期反伊斯兰倾向非常明显,但它毕竟是在伊斯兰教核心区域建立的国家,所以到后期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伊斯兰化。但虽然如此,它和马穆路克之间的战争仍然持续到它存在的末年。但在公元1320年代,伊儿汗国最后一任大汗不赛因与前文提到的权臣出班发生矛盾,之后双方爆发内战,虽然不赛因最后获胜,但其国力消耗严重。到公元1330年代,伊儿汗国也爆发了黑死病鼠疫疫情,不赛因和太子先后病死,同时原本臣服于伊儿汗国的一些基督教王国开始独立,伊儿汗国在公元1335年陷入崩溃。

伊儿汗国分裂之后的几个国家,其中的蓝绿黄地区仍是蒙古后裔统治

之后波斯地区仍然存在几个由蒙古后裔统治的小王朝,如扎剌亦儿、因贾和丘拜尼等。但控制伊朗设拉子地区的因贾王朝几年之后就被伊儿汗国崩溃之后独立的波斯莫扎法尔王朝灭亡。控制安纳托利亚地区的丘拜尼王朝则在伊儿汗国崩溃之后名义上仍然拥立了一名伊儿汗,但在公元1357年,伊儿汗国的长期敌人金帐汗国发大军攻占了其首都桃里寺(大不里士),丘拜尼王朝,也就是最后名义上存在的伊儿王朝灭亡。之后这些本来就已经高度伊斯兰化的蒙古后裔融入当地不同民族之中。而札剌亦儿王朝则一直存在到了公元1430年前后,灭亡之后其部众也融入周边民族,另有一些则融入了哈萨克、吉尔吉斯和乌兹别克等中亚民族。

金帐汗国解体之后的几个国家,其中绿色为喀山汗国,正下方是阿斯特拉罕汗国,左下方是克里米亚汗国

而金帐汗国则一直存在到公元16世纪,但在公元14世纪末就受到中亚征服者帖木儿的反复入侵,国力也渐渐衰落。公元1420年代,金帐汗的直接控制的区域越来越小,汗国开始不断分裂,先后分裂出了喀山、阿斯特拉罕和克里米亚三个汗国,金帐汗庭直接控制区域只剩下了里海周边的大帐汗国。之后原本受其统治的莫斯科大公国也从公元1472年开始不再向其交税,大帐汗国镇压失败,莫斯科独立。公元1502年,大帐汗国被克里米亚汗国灭亡。

19世纪末的俄罗斯鞑靼人

金帐汗国分裂出来的喀山汗国和阿斯特拉罕汗国则分别于公元1552年和1556年被俄罗斯灭亡。而克里米亚汗国则通过向奥斯曼帝国称臣,勉强维持了存在,一直坚持到了公元1783年,因为奥斯曼与奥匈帝国发生战争,无暇东顾,俄罗斯借机将其灭亡。而在金帐汗国因为存在时间比较长,所以形成了一个相对统一的民族,即蒙古人和不同突厥部落以及东欧其它民族混血形成的鞑靼人。目前鞑靼人是俄罗斯境内最大的少数民族,但这个民族也基本没有什么蒙古遗存了,它信仰伊斯兰教,外貌也已经完全欧化。另外还有一些鞑靼人在金帐汗国及其余脉灭亡之后迁入中亚,融入了哈萨克和乌兹别克等中亚民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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