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日乐勤:你在寻找什么?

回复:寻找文化的传承者

这些故事中有你有我,每一个故事都是一个文化现象的缩影,我们在现实中迷茫,故而在故事中寻觅。

1.有点儿“尴尬”的团拜 

过年团拜,一进门,发现只有自己和寥寥可数的几个人穿了蒙古袍。突然显得自己很“另类”。

看到几个已经上高中的弟弟妹妹不知道怎么用哈达和鼻烟壶拜年。年迈的姥姥微笑着教他们,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失落。大人吆喝着让没见过几面的远方表哥姐表兄妹熟络,大家相互尬笑,又在尬聊中拿起手机。某个看起来挺眼熟的亲戚,张嘴便一口流利的“塑料普通话” ,吆喝着大家吃好喝好。

明明我们的文化,有文可传,有人可承,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渐行渐远。

我们所失去的,是对文化的信仰。换来的是弟弟妹妹们对于鼻烟壶的迷茫以及随着岁月,逐渐淡漠的零星习惯。

2.我们虽是祭火,却也在焚烧无奈。 

今年的祭火仪式很盛大,我们小区近100户蒙古人家围着广场中央的火炉,一家一家的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放进去。那天有很多电视台的人来录像,还有路边的行人也纷纷拿着手机拍这个盛大的仪式。

但如果你问我高不高兴,我只能摇头。相比这样的盛大,我更喜欢小时候在牧区一家人一起,围着那一团并不算大的火,祭我们自己家的火神。

广场上的火还在烧,一缕青烟飘起,又很快飘散在城市之间。


3.内蒙有骏马和草原,也有高楼和大厦。 

晚上回到宿舍,舍友们一脸好奇的看向我:怪不得你说你不骑马上学,原来你们骑骆驼啊。打开微博,热搜上的一条#内蒙古学生骑骆驼上学#戳到了我。学弟学妹们又骑骆驼上学去了?在省外读书,一直会被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震惊到;你们骑马上学吗?你们住蒙古包吗?你们高考考男儿三艺吗?

对外,我一人百口莫辩。对内,我也无可奈何。

难道,内蒙古,对于外界的印象,只能停留在身着蒙古袍,骑马驰骋,而不是稳定上升的GDP和繁华的车水马龙吗?


4.不再沉迷于酒桌,是我能想到蒙古族最好的变化。 

过年最让我头疼的就是家人喝酒了。每次去聚会他们总会被逼酒,他们脸皮薄,想着日后总是有求于人,就硬着头皮喝。虽然他们比我更懂喝酒伤身的道理。

但是今年有点儿意外。他们聚会回来反而精神抖擞,原来今年的聚会他们用策格(马奶类饮品)代替了酒。“不喝酒反而聊的更好了。”爸爸说的话让我印象深刻。

小时候我亲眼见过街上喝醉酒冻死的人,也听过很多因为酒而家破人亡的故事。所以不再沉迷于酒桌,是我能想到的蒙古族最好的变化。


5.是未来?还是后来? 

去年,听说弟弟考上了大学。至今为止我弟弟的妈妈也说不清儿子考了什么大学,升学宴却办的十分气派。后来,我才知道了弟弟以200多分考上了我们那里的一所并不知名的“18本”院校 。

升学宴,当全家人吹捧弟弟考上大学的事情时,我不由得担心,淳朴的牧民姑妈是否知道自己儿子每月拿着几千块的生活费不是在学习,而是在享受城市的灯红酒绿。

当代的蒙古族大学生,是民族的未来,还是后来?


6.年级第一的孩子,不知道兔子用蒙语怎么说。 

有次去亲戚家拜年,那家有个正在上小学的孩子。听妈妈说妹妹总拿年级第一。饭后大人聊天,妈妈让我陪她玩。亲戚拿出一个iPad,说妹妹喜欢玩儿这个。她拿着iPad只是在玩看图识字的游戏。游戏上那些汉语她说的很标准。

我开玩笑问妹妹,你知道兔子用蒙语怎么说吗?妹妹摇头。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每每回想,总感觉头皮发麻。

如果说我们离开草原,是为了更好地生活。那么如今,我们在钢筋水泥的夹缝之中,窥望着草原。我们不骑骆驼,但我们心中,依然有骏马和牛羊。我们聚在一起祭拜火神,于众人拾柴的火苗中追索文化之滥觞。也许我们脚下早已不是青草,可我们的根却已深深扎在蒙古包下的泥土之中。文化如歌,变着调子诉说着我们的故事。

第151节 其后,王汗的弟弟额儿客合剌[1],在将要被他哥哥王汗杀害时,逃出去投奔到乃蛮部亦难察汗[2]处。

  亦难察汗派出军队(攻打王汗),王汗经过三座城逃走,逃到了合剌契丹[3](西辽)的古儿汗处。(后来),他背叛了古儿汗,经过畏兀儿[4]的城、唐忽惕[5](西夏)的城,一路上挤着五只山羊的奶,刺骆驼血作为饮食,穷困潦倒地来到古泄兀儿海子[6]。

  成吉思汗因为他以前曾与也速该结为安答,派遣塔孩把阿秃儿[7]、速客该者温[8]两人为使者前去(迎接他)。成吉思汗又从客鲁涟河[9]源头亲自去迎接他。因王汗饥饿消瘦而来,(成吉思汗)便(从自己的百姓处)征收实物税[10](忽卜赤儿)给他,把他接到(自己的)营地上供养他。

那年冬天,成吉思汗(与他)一起迁移到忽巴合牙地方驻冬。

注释:[1]额儿客合剌—《亲征录》、《元史太祖纪》作也力可合剌。

  [2]亦难察汗—《亲征录》作亦难赤可汗。拉施特《史集》作亦难赤必勒格不古汗。乃蛮塔阳汗、不亦鲁黑汗兄弟俩的父亲。“亦难赤”,为突厥语“信赖”之意。“必勒格”,为突厥语“贤明者”之意。不古,为畏兀儿、乃蛮、钦察等突厥语族诸族共同的祖先神。

  [3]合剌契丹—即西辽,为辽末皇族耶律大石在中亚广大地区建立的王朝(1124-1218年)。

  [4]畏兀儿—指840年回鹘汗国崩溃后,西辽的一支回鹘人在今新疆天山山脉南北建立的王国,其都城在高昌,史称高昌回鹘或西州回鹘、和州回鹘。

  [5]唐忽惕—《秘史》又译唐兀惕,即“党项”之音转,为蒙古人对党项族建立的西夏国(1038-1227)的称呼。

  [6]古泄兀儿海子—《亲征录》作曲薛兀儿泽。伯希和认为在土拉河西南。培尔列认为此湖在东经109度、北纬43度,现已干涸。

  [7]塔孩把阿秃儿—即《秘史》第120节之速勒都思氏人塔乞。《亲征录》作塔海。

  [8]速客该者温—即《秘史》第120节的速客虔氏人速客该者温。《亲征录》作雪也垓。

  [9]客鲁涟河—又译怯绿连、曲绿怜、怯吕连、胪朐河、驴驹河。今克鲁伦河。

   [10]实物税—《秘史》原文为“忽卜赤儿”,即向牧民征收的家畜等实物税。

  第152节 那时,王汗的弟弟们、那颜(贵族、领主)们等议论道:

  “咱们这位汗兄,心胸狭窄,心怀恶意,杀了许多兄弟,他投降过合剌契丹,并且使百姓们受苦。如今,咱们把他怎么办?说起他以前的日子,他七岁时被篾儿乞惕人掳去,穿着黑花山羊羔皮袄,在薛凉格河的不兀剌原野上为篾儿乞惕人掏谷物。直到他的父亲忽儿察忽思不亦鲁黑汗打败了篾儿乞惕人,才把他救出来。十三岁的时候,塔塔儿部的阿泽汗,又把他连同他的母亲一起掳了去,叫他放牧骆驼。(后来,)阿泽汗的牧羊人带着他逃了出来。其后,他畏惧乃蛮人,躲避到撒儿塔兀勒[1]地区,又到垂河[2]去投奔合剌契丹(西辽)的古儿汗。在那里,不到一年,他又叛变逃出,经过畏兀儿、唐兀惕(西夏)诸地,穷困地走来,挤五只山羊的奶,刺骆驼血作为饮食,只有一只瞎眼黑鬃的黄马,穷困潦倒地来到义子帖木真处。帖木真(从部众处)征收实物税来供养他。如今他已忘记义子帖木真对他的恩德,又起了恶念。咱们对他怎么办呢?”

  阿勒屯阿倏黑[3]把众人议论这话告密于王汗。阿勒屯阿倏黑说:

  “我也参加了议论,但我不能背弃我的大汗你。”

  于是,王汗下令逮捕了参加议论的额勒忽秃儿[4]、忽勒巴里[5]、阿邻太师[6]等诸弟和那颜们。诸弟之中,(只有)札合敢不逃避到乃蛮部里去了。

  (王汗命人)把他们捆绑起来,叫进帐房里,对他们说:

  “咱们经过畏兀儿、唐兀惕诸地来时,商议过什么话?我怎么能像你们那样考虑呢?”

说罢,就唾他们的脸,并命人为他们解除捆绑。他们被王汗唾脸后,帐房内所有的人都起来唾他们的脸。

注释:[1]撒儿塔兀勒—指伊斯兰教诸国居民,即宋元以来之所谓“回回”。[2]垂河—今中亚楚河。[3]阿勒坛阿倏黑—《亲征录》作按敦阿述。[4]额勒忽秃儿—《亲征录》作燕火脱儿。[5]忽勒巴里—《亲征录》作浑八力。[6]阿邻太师—《亲征录》作纳怜脱怜太石。

  

第153节 度过了那年冬天,狗儿年(壬戌,1202年)秋天,成吉思汗在答阑捏木儿格思[1]地方与察合安塔塔儿、阿勒赤塔塔儿、都塔兀惕(塔塔儿)、阿鲁孩塔塔儿这些塔塔儿部落交战前,议定军令[2]宣布说:

  “战胜敌人时,不可贪财。战胜了敌人,那些财物都是我们的,我们共同分配。如果被敌人打退,退到最初冲出去的原阵地,就要反攻;退到最初冲出去的原阵地,而不反攻者,处斩!”

  议定军令宣布了之后,在答阑捏木儿格思地方与塔塔儿人厮杀,击败他们,把他们驱赶到兀勒灰河、失鲁格勒只惕河[3],驱赶在一起,掳掠了他们的部众。在那里,歼灭了察罕塔塔儿[4]、阿勒赤塔塔儿[5]、都塔兀惕塔塔儿[6]、阿鲁孩塔塔儿[7]的主要百姓。

阿勒坛、忽察儿、答里台三人没有遵守议定的军令,(在作战时)把战利品掠为己有。因为他们没有遵守议定的军令,(成吉思汗)派遣者别、忽必来二人把他们掠得得财物、马群等,全部没收。

注释:[1]答阑捏木儿格思—《亲征录》作答兰捏木哥思之野。在今哈拉哈河上源努木尔根河一带。

  [2]军令—《秘史》原文为“札撒黑”,意为命令、法令、军令。[3]兀勒灰河、失鲁格勒只惕河—即今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东北部的乌拉盖河、色也勒吉河。《元史太祖纪》、《亲征录》作兀鲁回、失连真河。

  [4]察罕塔塔儿—《秘史》前文又译察合安塔塔儿。《亲征录》译作察罕塔塔儿。“察罕”,意为“白”。

  [5]阿勒赤塔塔儿—《亲征录》作按赤塔塔儿。[6]都塔兀惕塔塔儿—拉施特《史集》作秃秃黑里兀惕塔塔儿。“秃秃黑里兀惕”,意为“都督之民”。

  [7]阿鲁孩塔塔儿—拉施特《史集》作不鲁恢塔塔儿。

  第154节 歼灭、俘虏了塔塔儿人后,为了怎样处理该部落的百姓,成吉思汗把自己的亲族召集到帐房里举行大议,共同商议。大家商议道:

  “以前,塔塔儿人杀害了我们的祖先和父辈,我们要为祖先和父辈报仇雪恨,把凡比车辖高的人全部杀光!剩下的,分给各家做奴婢。”

  大家商议定了后,就从帐房里出来。

  塔塔儿人也客扯连[1]向别勒古台问道:

  “(你们)怎么议定的?”

  别勒古台说:

  “大家说,把你们凡比车辖高的人全部杀光!”

  也客扯连把别勒古台说的这话,传给了他们塔塔儿人。(塔塔儿人遂)立起寨子(反抗)。我军攻打立起寨子的塔塔儿人,伤亡很大。经过与守寨的塔塔儿人苦战,才攻入寨内;我军要把他们比车辖高的人杀光,塔塔儿人互相说:

  “每个人在自己的袖子里藏把刀子,咱们死之前,先找个垫背的杀掉。”

  这也造成我军很大伤亡。

  杀光了比车辖高的塔塔儿人之后,成吉思汗降旨道:

“由于别勒古台泄露了我们亲族进行大议所议定的事,造成我军很大伤亡;今后举行大议时,不准别勒古台参加。会议时,别勒古台在外面整治,审判斗殴、盗窃、欺骗等案件。会议完毕,喝盏[2]之后,别勒古台和答里台两人才可以进来。”

注释:[1]也客扯连—塔塔儿部贵族,成吉思汗娶其女儿也速干、也遂为妃。此人与《秘史》第51节所载忽阑把阿秃儿之子也客扯连(成吉思汗之族叔)同名,不可混淆为一人。

  [2]喝盏—《秘史》原文为“斡脱克”,旁译“进酒”,第187节此词旁译“喝盏”。《辍耕录》卷21《喝盏》曰:“天子凡宴飨,一人执酒觞,立于右阶,一人执拍板,立于左阶。执板者抑扬其声,赞曰‘斡脱’。执觞者如其声和之,曰‘打弼’。则执板者节一拍,从而王侯卿相合坐者坐,合立者立。于是众乐皆作,然后进酒,诣上前。上饮必授觞,众乐皆止。别奏曲以饮陪位之官,谓之‘喝盏’。盖沿袭亡金旧礼,至今不废。诸王大臣,非有赐命,不敢用焉。‘斡脱’、‘打弼’,彼中方言,未暇考求其义。”《至正直记》卷3曰:“今日亲王贵卿饭酒,必执事者唱一声,谓之喝盏,饮毕则别盏斟酌,以饮众宾者。江浙行省驸马丞相相遇贺正及常宴,必用此礼,盖出于至尊,以及孚王爵也。”《道园学古录》卷16《孙都思氏世勋之碑》曰:“国家凡宴飨,自天子至亲王,举酒将釂,则相礼者赞之,为之喝盏,非近臣不得执其政。”《石田文集》卷14《敕赐太师秦王佐命元勋之碑》曰:“至顺元年,将命有大勋劳于天下,凡饮宴赐以月脱之礼,国语‘喝盏’也。”

  第155节 成吉思汗娶塔塔儿人也客扯连的女儿也速干为妃(合敦)。因受宠爱,也速干合敦[1]说:

  “把我当普通人对待也好,甚至当牲畜对待也好,都是大汗对我的恩典。我有个姊姊名叫也遂[2],比我强,更配得上大汗。她刚有了夫婿,但如今这离乱中不知她到哪里去了。”

  成吉思汗听了她的话后,说道:

  “如果你姊姊比你还要好,我就派人去寻找。你姊姊来了,你能让位给她吗?”

  也速干合敦说:

  “若蒙大汗恩典,只要能见到我姊姊,我就让位给她。”

  成吉思汗听了她的话后,便传旨派人去寻找。

  当时也遂和她的夫婿一同走在森林中,遇见了我们的军队,她的丈夫逃走了,她就被(我军)从那里带来了。

  也速干合敦见她的姊姊来了,就履行前言,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她姊姊,自己坐在下边。

也遂正如也速干合敦所说的一样,(比也速干还要美,)成吉思汗对她很中意,遂娶她为妃(合敦),让她坐在后妃座位上。

注释:[1]也速干合敦—《元史后妃表》作也速干皇后,为成吉思汗第四斡儿朵(行宫)后妃之首。

  [2]也遂—《元史后妃表》作也遂皇后,为成吉思汗第三斡儿朵后妃之首。

  

第156节 俘虏(、杀戮)了塔塔儿百姓之后,有一天,成吉思汗坐在外面,坐在也遂合敦、也速干合敦两人中间同饮时,也遂合敦长叹了一声。成吉思汗心有所疑,就把孛斡儿出、木合黎等那颜叫来,降旨[1]道:

  “你们把所有这些聚会的人,都按各自的部落[2]站立,从自己人当中把别的部落的人孤立出来。”

  于是,各按各自的部落站立,只有一个苗条的年轻人孤立在各部落之外。

  问他说:

  “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说:

  “我是塔塔儿人也客扯连的名叫也遂的女儿所嫁的夫婿。(塔塔儿人)被敌人俘虏时,我害怕儿逃走了。以为如今已经安定了,我就来了。我想在这么许多人中间,怎么被认出来呢?”

  这话被奏禀于成吉思汗。(成吉思汗)降旨道:

  “这个人还想造反,来做强盗,如今在窥伺什么?像他这样比车辖高的人,都杀掉了。还迟疑什么?把他(杀了,)抛弃在看不到的地方!”

于是,立即把他杀了。

注释:[1]降旨—《秘史》原文为“札儿里黑孛勒罢”,旁译“圣旨做了”。[2]部落—《秘史》原文为“阿亦马黑”,旁译“部落”,元代文献译作“投下”、“位下”,元末文献作“爱马”,即王公、贵戚、勋臣所领有的部落、领民、食邑。

 

第157节 就在这狗儿年(壬戌,1202年)成吉思汗征讨塔塔儿人的时候,王汗出征篾儿乞惕人,到巴儿忽真脱窟木[1]去追赶脱黑脱阿别乞,杀死脱黑脱阿的长子脱古思别乞[2],娶了脱黑脱阿的两个女儿忽秃黑台、察阿仑[3]和他的合敦(妻妾)们,掳获了他的两个儿子忽图、赤剌温[4]和他们的百姓们;对成吉思汗什么也没有给。

注释:[1]巴儿忽真脱窟木—《秘史》第8节作阔勒巴儿忽真脱古木,《亲征录》、《元史》作“巴儿忽真之隘”。参照第8节注[2]。

  [2]脱古思别乞—《亲征录》作“土居思别吉”。

  [3]忽秃黑台、察阿仑—《亲征录》作“忽都台、察勒浑二合敦”。

  [4]忽图、赤剌温—《亲征录》作“和都、赤剌温”。

  第158节 其后,成吉思汗、王汗两人出征乃蛮古出古惕部不亦鲁黑汗,到达兀鲁黑塔黑山的豁黑河[1]时,不亦鲁黑汗不能抵抗,越过阿勒台山退走了。

  (成吉思汗、王汗)从豁黑河去追赶不亦鲁黑汗,越过阿勒台山,顺着忽木升吉儿[2]地方的兀泷古河[3]追赶时,有个名叫也迪土卜鲁黑[4]的(乃蛮)那颜正在放哨,被我们的哨兵所追,他要逃上山去,马肚带断了,遂在那里被捉了回来。

顺着兀泷古河追赶,在乞湿勒巴失湖[5]追上了不亦鲁黑汗,就在那里把他打垮了。

注释: [1]豁黑河—《亲征录》作“莎合水”。即今科布多河上源索果克河,在蒙古人民共和国西北角。

  [2]忽木升吉儿—《元史定宗纪》作“横相乙儿”,为贵由汗率领大军出征拔都时突然死去的地方。《辍耕录》卷1《列圣授受正统》作“胡眉斜阳吉儿”。“忽木升吉儿”,为突厥语“沙岬”之意。其地在今阿尔泰山西南、新疆东北部乌伦古河上源臣吉勒河、布尔根河汇流的大河湾西北的沙地。

  [3]兀泷古河—即刘郁《西使记》作龙骨河,今新疆东北部乌伦古河。“兀泷古”,为突厥语“明亮”之意。

  [4]也迪土卜鲁黑—《亲征录》、《元史太祖纪》作“也的脱孛鲁”。拉施特《史集》作“也迪秃黑鲁黑”,释作突厥语“掌管七旗之人”之意。

  [5]乞湿勒巴失湖—《亲征录》、《元史太祖纪》作“黑辛八石”,即刘郁《西使记》作“乞则里八寺”。此湖名为突厥语“红头”之意,得名于该湖所产的红头鱼。即今新疆北端乌伦古湖。

  第159节 成吉思汗、王汗两人从那里回来时,乃蛮战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1]在巴亦答剌黑别勒赤儿[2]整治军队,准备厮杀。

  成吉思汗、王汗两人为了与他厮杀也整治军队前往。

  天色已晚,准备到明天早晨开战,遂并列宿下。

  王汗在他的营地上点燃起火堆,夜里却溯着合剌泄兀勒河[3]撤走了。

注释: [1]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亲征录》、《元史太祖纪》作“曲薛吾撒八剌”。拉施特《史集》说:“‘可克薛兀’,意为由于咳嗽与胸疾(肺病)说话嘶哑的人。‘撒卜剌黑’为地名,人们按这个地名来称呼他。”(《史集》汉译本,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51页)贝勒津认为撒卜剌黑为其出生地,伯希和则认为撒卜剌黑为其领地之名。

  [2]巴亦答剌黑别勒赤儿—《亲征录》、《元史太祖纪》作“拜答剌边只儿之野”。拉施特《史集》作“拜答剌黑别勒只儿”,并解释说:“这个地方被称作拜答剌黑的原因是:从前乃蛮王曾从汪古惕君主处娶过一个名叫拜答剌黑的姑娘。他们(乃蛮人和汪古惕人)一同来到这个地方,举行了婚宴。‘别勒只儿’意为草儿繁茂的草原。这两个名称合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地名。”(《史集》汉译本,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51页)“别勒赤儿”为“两河会流之地”之意。巴亦答剌黑别勒赤儿,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巴彦洪干尔省,为从杭爱山南麓流出的拜德拉格河与查克河汇流处一带的草原。

  [3]合剌泄兀勒河—《亲征录》作合(剌)薛兀里河。“合剌泄兀勒”,为蒙古语“黑色尻尾”之意。培尔列认为,此河为巴亦答剌黑别勒赤儿东北的今名哈尔苏勒的小河。

  第160节 那夜,札木合与王汗一同行动,撤走时札木合对王汗说:

  “我的安答帖木真早就在乃蛮人处有派去的使者。如今他不来了!

  王汗啊王汗!

  我是与你在一起的白翎雀[1],

  我的安答是离你而去的告天雀[2]。

  他已到乃蛮人那里去了,他是要投降乃蛮才故意落后的吧。”

  [3]听了札木合说的话,兀卜赤黑台[4]古邻把阿秃儿[5]说:

“为什么这样奸诈,对自己正直的兄弟进谗言呢?”

注释:[1]白翎雀—《秘史》原文为“合翼鲁合纳”,旁译“白翎雀”。即百灵鸟或称蒙古云雀。

  [2]告天雀—《秘史》原文为“毕鸟勒都兀儿”,旁译“告天雀”。即沙鸡或称沙漠云雀,常随气候变化而变更其栖息地。

  [3]《元史太祖纪》曰:“札木合言于王汗曰:‘我于君是白翎雀,他人是鸿雁耳。白翎雀寒暑常在北方,鸿雁遇寒,则南飞就暖耳。’意谓帝(成吉思汗)心不可保也。”

  [4]兀卜赤黑台—拉施特《史集》作兀卜只儿台,并解释道:“‘兀卜只儿台’这个词意为当地生长的一种红果,妇女们用这种红果代替红粉擦脸。因为古邻把阿秃儿天生脸红,所以人们将他与这种红果相比,用这个名字称呼他。”(《史集》汉译本,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52页)

  [5]古邻把阿秃儿—《亲征录》作曲怜拔都。拉施特《史集》说:此人是王汗的大异密,即大那颜、大领主。

  第161节 成吉思汗那夜宿在那里,第二天早晨天亮时想要作战,一看王汗的宿营地空无所有。成吉思汗说:

  “这些人把我们当作(祭祀亡灵时的)‘烧饭’[1](撇弃)了!”

  说罢,就从那里迁移,渡过额垤儿河、阿勒台河的别勒赤儿(两河会流处)[2],继续行进,到达撒阿里原野住下。

从那里,成吉思汗、合撒儿两人了解了乃蛮部的大概情况,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注释:[1]‘烧饭’—见前文第70节注[2]。

  [2]额垤儿河、阿勒台河的别勒赤儿—《亲征录》作也迭河、按台河。培尔列认为,为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后杭爱省楚鲁特河(旧译齐拉特河,意为“多小石的”河)左岸支流伊德尔河及其支流阿尔泰河的会流处。

  [3]撒阿里原野—《亲征录》作“撒里川”。王国维指出:此撒里川在鄂尔浑河东,与克鲁伦河上游以西的撒里川同名异地。

  第162节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追袭王汗,掳取了桑昆的妻子、儿子和百姓、人口,又掳取了王汗在帖列格秃山口[1]的百姓、马群、食物的一半后,回去了。

篾儿乞惕部脱黑脱阿别乞的两个儿子忽图和赤剌温乘机带着他们的百姓离去,顺薛凉格河而下,与他们的父亲会合去了。

注释:[1]帖列格秃山口—即《秘史》第136节之帖列秃山口,其地在今土拉河以西。

  

第163节 遭到可克薛兀撒卜剌黑的掳掠之后,王汗派遣使者去对成吉思汗说:

  “我的百姓、人口、妻子、儿子,被乃蛮人掳去了。我请求我儿派遣你的四杰[1]来救我的百姓、人口吧!”

  成吉思汗就派遣他的四杰孛斡儿出、木合黎、孛罗忽勒、赤剌温把阿秃儿整治军队前去。

  这四杰到达之前,桑昆在忽剌安忽惕[2]地方作战,他的马腿被射伤,几乎被擒。

  这时,四杰赶到救了他,又救出了他的百姓、人口、妻子、儿子,全都还给了他。

  于是王汗说:

“以前他的贤父(也速该)救出我的失去的百姓还给了我,如今他儿子(帖木真)又派来他的四杰救出我的失去的百姓还给了我。天地佑护,天地明鉴,我一定要报恩!”

注释:[1]四杰—《秘史》原文为“朵儿边曲鲁兀惕”,旁译“四杰”。“曲鲁兀惕”为“曲鲁兀”的复数形。曲鲁兀,意为骏马、豪杰。

  [2]忽剌安忽惕—《亲征录》作忽剌阿山。此词意为红桦树(遮蔽着的山)。培尔列认为,其地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巴彦乌列盖省的乌兰呼斯,位于北纬49度、东经89度。

  

第164节 王汗又说:

  “我的安答(义兄弟)也速该把阿秃儿曾一度救出我的失去的百姓还给了我,如今帖木真儿子又救出我的失去的百姓还给了我。这父子两把我失去的百姓收集起来给了我,他们收集百姓是为了谁辛苦啊!

  我如今老了,

  我老了,要登上高山死去了。

  我死了,就埋葬在山崖上,

  由谁来管理全部百姓?

  我的弟弟没有品德,我虽有独子桑昆,但如同没有一样。让帖木真儿子作桑昆的哥哥,我有了两个儿子,就安心了。”

  于是,王汗与成吉思汗相会于土兀剌河的黑林中,互相结为父子。他们互相结为父子的缘故,是因为以前也速该汗父与王汗结为安答(义兄弟),(王汗)就如同(帖木真的)父亲一样,因此结为父子。

  (王汗、帖木真)两人互(订誓约)说:

  “征讨众多敌人时,

  咱俩在一起一同发兵出征;

  围猎野兽时,

  咱俩也一起同去围猎。”

  成吉思汗、王汗两人又(互订誓约)说:

  “(今后)咱俩若遭人嫉妒,

  若被有牙的蛇挑唆,

  咱俩莫受挑唆,

  要用牙用嘴互相说清,

  彼此信任。

  若被有牙的蛇离间,

  咱俩莫被离间,

  要用口用舌互相对证,

  彼此信任。”

  这样地约定后,就互相亲睦地相处。

  

第165节 成吉思汗想亲上加亲,遂为(自己的儿子)拙赤[1]求娶桑昆的妹妹察兀儿别吉[2],同时想把自己的(女儿)豁真别吉[3]嫁给桑昆的儿子秃撒合[4],互相换亲嫁娶。

   桑昆妄自尊大地说:

  “我们家的女儿如果嫁到他家,只能站在门后(做妾婢),仰看坐在正位的(主人的脸色)。他的女儿如果嫁到我家,是坐在正位上(做主人),俯视站在门后的(妾婢们)!”

  他如此妄自尊大地说卑视我们的话,不肯把察兀儿别吉给我们,不同意这门亲事。

成吉思汗听到这些话后,对王汗、你勒合桑昆[5]两人心意冷淡了。

注释:[1]拙赤—《亲征录》、《元史》作术赤。成吉思汗大皇后孛儿贴被篾儿乞惕人掳去嫁给赤勒格儿孛阔所生下的长子(见《秘史》第99-102,111,254节),但成吉思汗为人通情达理、豁达大度,能谅解妻子被掳所受的委屈,始终把拙赤当作自己的长子。1207年,拙赤受命率军北征森林部落,收降了众多森林部落,成吉思汗就把这些森林部落都封赐给拙赤管领。1213年秋,拙赤受命与察合台、窝阔台率领右翼军,攻掠太行山两侧州郡。1217年,森林部落反叛,拙赤受命率右翼军讨平了森林部落。1219年秋,受命率西路军攻取锡尔河下游诸城。在半年内,攻占了昔格纳黑、讹迹邗、毡的等城。1221年,受命与察合台、窝阔台攻取玉龙杰赤城。数月后,攻克该城。其后,率军返回封地。其封地包括今西西伯利亚、哈萨克斯坦等地。约1225年病死,其第二子拔都嗣位。

  [2]察兀儿别吉—《亲征录》、《元史太祖纪》作抄儿伯姬。

  [3]豁真别吉—《亲征录》、《元史太祖纪》作火阿真伯姬,《元史诸公主表》作“太祖女、昌国大长公主火臣别吉”。

  [4]你勒合桑昆—《亲征录》作亦剌合鲜昆。

  第166节 双方的感情的冷淡,被札木合察觉了。猪儿年(癸亥,1203年)春天,札木合与阿勒坛、忽察儿、合儿答乞歹、额不格真、那不勤、雪格额台脱斡邻勒[1]、合赤温别乞[2]一同商量好,迁移到者者额儿温都儿山[3]后的别儿客额列惕[4]地方,你勒合桑昆那里去。

  札木合(对桑昆)进谗言说:

  “我的安答帖木真与乃蛮部塔阳汗有约定,也派有使者。他口头上(与王汗)称为父子,心里却另有图谋。你们还倚靠着他呢!如果不先下手,你们会怎么样?如果你们去攻打帖木真安答,我就从横里一同杀人。”

  阿勒坛、忽察儿两人说:

  “我们为你去把诃额仑母亲的儿子们干掉,把哥哥杀掉,弟弟抛掉!”

  额不格真、那牙勤[5]、合儿塔阿惕[6]三人说:

  “我们为你用手捉住他的手,用腿绊住他的腿。”

  脱斡邻勒说:

  “要设法夺取帖木真的百姓,若夺走了他的百姓,他失去了百姓还能怎么样?”

  合赤温别乞说:

“你勒合桑昆王子啊!无论你怎样考虑,再长的路,我要与你一起走完,再深的深渊,我要与你一起深入到底!” 

注释:[1]雪格额台脱斡邻勒—即雪干(速客虔)氏人脱斡邻勒。此人与客列亦惕部主王汗同名。他的家族是成吉思汗高祖屯必乃以来的世袭奴婢。他是第120节所载速客虔氏人者该晃答豁儿之子,速客该者温的兄弟。关于他的家世,详见第180节。[2]合赤温别乞—即《秘史》第141节之合之温别乞。此人为朵儿边部首领。

  [3]者者额儿温都儿山—《亲征录》作彻彻儿运都山,《元史太祖纪》作折折运都山。培尔列认为在东经109度、北纬47度,在巴颜乌拉山区南部。温都儿,意为高地、山岭。多桑认为此山在克鲁伦河西,土拉河东。屠寄认为即土拉河南之策策山。

  [4]别儿客额列惕—别儿客,意为“困难”,额列惕,意为“沙漠”。此地名意为“难以同行的沙漠”。培尔列认为在巴颜乌拉山区南部,约在东经109度、北纬47度一带。《亲征录》作别里怯沙陀。

  [5]那牙勤—本节前文作“那不勤”。

  [6]合儿塔阿惕—本节前文作“合儿答乞歹”。

如今,你还在听吗?悠扬的马头琴弓弦厮磨,如敕勒川飘扬的云彩。老人浑厚的呼麦倾诉衷肠,牧羊的老犬哈着白气,危机来临时狂吠不止。

如今,你还在看吗?篝火燃起,哈达随风飘扬,蒙古包里飘出手把肉的香味,老人把玩着精致的鼻烟壶,小孩解下父亲的酒囊,偷偷抿上一小口,得意地咂咂嘴。

如今,你还在唱吗?蒙古长调中如泣如诉的呐喊,祝酒歌里面色红润的温暖。一个个音符,穿起源远流长的蒙古文化,亦穿起草原牧民的豪迈情怀。

这些故事中有你有我,每一个故事都是一个文化现象的缩影。我们在现实中迷茫,故而在故事中寻觅。世人皆说我们的文化渊远流淌着,可是,文化,到底什么是文化?

至今,我们还未能使他人从对我们落后的刻板印象中跳出,也未能做出什么杰出的改变。

如今,我们的文化好像镶嵌于老一辈们的身上,我们只会观赏,却未能流淌于自己的血液中来。

这是最好的时代,亦是最坏的时代。信息化时代的到来,使得我们文化可以被更好的保留。可是,也因此,越来越多的传承者,渐渐成为了旁观者……

城市的水泥森林包裹着草原人仍不停跳动的心脏,汹涌的人潮湮灭我们对民族远古的想象。但翻开时代浓密的睫毛,我们仍然在流行文化裹挟的风中,为信仰披上阳光,因为我们无论驰骋在蓝天下的哪一片土地,都能勒紧缰绳!

文章原名《我越来越不喜欢祭火了》

文章来源:授权Erilqin额日乐勤公众平台

文案供稿 | 雪娜 特日格勒 张忠海 刁婷

排版编辑 | 雪娜

授权排版| 蒙古文化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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